2015年4月14日星期二

簾動荷風

看一朵蓮在秋風中漸瘦,以別有的姿態孑然婷立,站成一世桀驁的風骨,仿佛一陣朔風便把所有告別,吹成岸邊碎碎落落的黃菊花。

我在中秋的夜裏做著有關蓮的夢,似有梵音徐來,蓮的魂魄就在一樹梅的枝頭綻放。

常記得一些好,不管輪輪回回的守候裏得不得你的目光覆蓋,依然以傾城的姿勢站定一池碧波。或許你會以蜻蜓點水的態勢路過,我便以枯榮的身姿等你以風的速度再次撫摸。

從沒後悔來過,在紅塵俗世裏有我一朵蓮清麗出水、絕代風華、風姿卓越、遺世獨立、清瘦孑然。風霜漸漸侵上眉梢,溫柔輕輕斂入心底,微笑凝結靜默的水面,一痕相思如一縷香嫋嫋燃盡,回頭已看不到岸。

記得,那年的初秋,一株蓮青雲出岫,眉眼間蕩漾著秋水一樣澄澈的漣漪。月光頻頻光顧,把兩顆年輕的心拴在了一起。最美年華裏與你傾情一遇。你說,執子之手,與子攜老,白首看夕陽,不離不棄。你說,山無棱,天地合,你是我最值得眷戀的唯一,我是你一生的肩臂。蓮與月的故事從此開始雪纖瘦投訴

十裏紅妝,月把蓮迎娶,幸福的日子裏,也曾經是琴瑟和鳴,迷醉了時光,溫柔鄉里,蓮沐月光,月抱蓮兒,朝露晨煙裏,日子釀成了蜜。曾記得紅袖添香的和諧默契,猶回味紅泥小火爐的溫暖日子。小小的港灣裏,充滿了溫暖、幸福、快樂、甜蜜。曾想,就這樣一生守著你,在這屬於我們的一方靜塘,成就一場愛的傳奇。

秋雨打濕了蓮池,瑟瑟秋風涼,蓮褪去了嬌嫩的容顏,一襲素顏,一件青衣,衣帶漸寬終不悔,蓮子豐盈,蓮,一種母愛的溫馨,使她更成熟、穩重、尊貴、美麗。雖不常得月光覆蓋,但愛的城池中,相夫教子,蓮以尋常女子一樣的堅韌,用心經營著一個溫暖的家,一個不轟轟烈烈,但也和諧安寧的城池。

一場雷雨澆破紅塵的堤岸。比肩接踵的一起走,卻最終在紅塵陌巷中走失。多少誘惑,聲色犬馬,燈紅酒綠。溫柔鄉里,找不到了蓮的清澈月光,一種獸性的野蠻替代了曾經的溫文爾雅,一種眼高眉低取代了曾經的脈脈含情溫柔注視雪纖瘦投訴

這一遇註定了要心痛,一些舍與不舍,都在一念間得見端的。那個說好了要伴隨一生的人,那些寫就的生死契闊,走著走著都在塵埃裏迷失,定神尋找時,也不過是一張印著如血朱砂的、折紋已透的宣紙。門環銅綠,別去惹,就將一切來來去去的腳印收回門裏,隔著木格窗子,讓秋陽照進,那枚隨風飄過來的楓葉,是秋的信使,我懂得了,念與不念,都不是問題,那種拿腔作調地做作,都不過是演一場沒有結局的戲。浮塵不厚,拂去,讓心清明,讓念如水,寂寞裏依然能生香,一盞茶在手,溫暖從不會遠離,一箋素紙描丹青,黑與白分明如是。

與你這一場緣,註定了只是此岸彼岸的距離,文字裏的那些相知,只是那株枯瘦的蓮,生生開,生生孤寂。不關來去,不關風月,只是一些遺憾,如鯁在喉,噫噎著無從說起雪纖瘦投訴

愛如繁花,卻如此孤寂。我只是在最美的年華裏,以最美地盛放姿態,以最美的容顏,途徑了你的故事。我一程山一程水地跟隨,以歲月做衣,以時光養心,以年華果腹,以一生為賭注,也沒能留住你的步履,那些說過的天長地久,只是好熟悉,那些忠貞,那些白首偕老的故事,都好像已經隔世。悲歡離合,生生撕碎了那些相濡以沫,那些不離不棄的衷腸,只有躲在無人的角落裏訴說,種種,只有自己懂得。

心,躲進一朵蓮裏,反反復複地密織著一個繭,把曾經的繁花似錦,所有肆意彌漫的香息,都嚴絲合縫的囚禁進去。零花水岸,一朵蓮枯榮,或隨水、或隨風,一場宿醉,而後,都會如一潭止水樣平靜,無關陰晴,無關風雨,更無關你。

插一朵枯瘦的蓮在庸常的淨瓶,置於書桌一邊,我靜靜的陪伴著書,它靜靜的陪伴著我,相互之間仿佛有一種默契,無語卻喜歡。

歲月是瘦的,越過越薄,越過越清淺,卻足以撐得起一個家的安暖。當愛與心情不在一個地平線,不妨把關注的目光暫且擱淺,只在詩的韻腳裏千回百轉,當那些厚重,那些濃郁,都錘煉成為一種平淡,回眸時那一湖碧水,仍然會呈現一抹蔚藍。久久長長裏,蓮瘦了花莖,枯了綠葉,卻依然香如故。

清寧中繡一幅畫,就一兩朵蓮花吧,仙道風骨,不染紅塵煙火的姿態。或潔白如玉,徹底脫俗到佛前修行的清瘦、靈秀、不染塵垢的佛連。亦或粉瓣嬌俏,千嬌百媚的映日荷花。整幅繡布留白,把你所有的想像力都接納。有時候思維裏簡單點、空曠點比較好,拋卻一些紛繁,忽略一些嘈雜,持一顆雲水禪心行走於世,不悲情,不歎愛,開好自己,管他風來不來,雨去不去。一切塵緣皆浮雲,飄悠悠來去,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你,隨遇而安裏,心就是一顆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。

簾動荷風,禪幽幽荷香一縷,攜帶著晨風的清涼如約而至,穿堂而過,搖動著窗臺的風鈴,把新的黎明喚醒,告訴我昨夜已遠去,新的一天又開啟。掀動我的簾,把我從夢魘中拽起,那種清清白白的品質,從沒有人可以將其污濁,那種沁心入肺的香,也從不會被人收養起。荷,恪守著一絲溫良,於金秋十月,把一點嬌豔留住,即使最後的零落,也是在某一方水媚,把一腔愛悄然藏起。蓮動荷風,你在風中,我在荷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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